这号搞特摄的,不常用,马甲太多了偶尔会用混

随便写点东西

爱丽丝坐在电脑前,光着脚,冷得很。穿着粉色的条纹睡衣,毛茸茸的,软的可笑。她把腿盘在椅子上,可过了会儿又放下来,踩着主机的机箱,稍微感到温暖了一点。

她想起上个月月末的雪,熙熙攘攘下了两天,都不大,轻风漫雪地飘着,埋葬不了尸体,只能浅浅地给草丛铺上一层松软的伪装。前一天还残留着一点痕迹,凌晨下楼时却半丝它们曾存在过的样子都找不到了。

融化、然后蒸发,消散在云中,像是自己。可雪比她干净多了,白花花的,冰凉凉的,轻软可爱。

书架上摆了一排,从太宰治到叔本华,大多都是心血来潮时带回的家,可只匆匆翻了几眼。没关系,它们能存在许久,也非阅过即焚,摆在这里就已经拿到通往现世的许可。他们飘走了,游走了,像蝴蝶,像鱼,有人指着他们留下的鳞粉,“啊呀,来过这里了!”

可她不是蝴蝶也不是鱼,像只乌龟,慢悠悠地爬着,缩在壳里,却没乌龟那么好活。那么,像是灰尘,在阳光下旋转过,慢慢落到地面上就被人擦去了,不留痕迹。

没有日历,没有准确的日期,爱丽丝只能在心里把今天划上一个叉号,数了数离约定的日子还有几天,然后擦了眼泪。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把头发养到腰长,可是没怎么打理过,也很少绑起来,任由它自由地垂到背后。手稿画稿堆积了一地,身后是床,没有床骨,直接铺在地上。半夜发梦的时候就不会滚落,倒也不是怕疼,而是邻居还要睡觉。

胃里沉甸甸的,像是塞了两个铅块。她觉得自己这两天好了太多,饭量从三勺涨到了五勺,可药还是那么多的吃,吃过后就想睡觉,可是又不能睡。做梦多可怕呀,潜伏在意识海之中那么多张牙舞爪的现实,每当爱丽丝闯入仙境时就把舞台的布景扯破,扯得破破烂烂,像是荒废了已久。爱丽丝躺在床上,从一点躺倒八点,东方的阳光穿透一层层的布晃花了她的眼,这才渐渐昏迷过去。

她觉得自己至少算是灰尘中比较闪亮的那颗了,被风吹起来的时候,阳光照到亮晶晶的,小孩子们看到会以为是什么宝石的碎片。但她只是一颗小灰尘,借着太阳的光辉说了声你好,接着重新跌落到角落之中。

这几天她认识了鸽子,它在外面自由过后便会来陪伴她,讲一讲见到的王子雕像与衔着蓝宝石的燕子。有几天的时间,她也想当鸽子,可是自己飞不起来。或许从这里一跃而起,那么多的云就能托着她飘到天上,可是她没有翅膀,也不敢飞翔,只能穿着粉红色的条纹睡衣坐在这里,像是被关了禁闭的孩子。

可她不是孩子,也没人关她的禁闭。这是灰尘的自我惩罚,堆积着向人诉说“来清理我吧”。夏蝉过不了冬,可爱丽丝却见过了,她见过雪见过雨,见过晴空与彩虹,见过阳光明媚时细雨朦胧,见过蝉的尸体。

全世界的孤独就集中在那么几个地方,其中之一就是这几乎不开灯的昏暗书房。她有时候抱着膝盖看着屏幕的荧光发呆,更多时候则尝试从干涩的泪腺中挤出点液体。她记得自己不是一个人,曾有过同样的青年与她相拥而泣,可他没能好起来,她也没能好起来。他们都没能。奇迹不存在,不会发生,无法降临在这群人身上。可这又不是绝望。她记得在怎样黑的夜里窒息,而后悄声哭泣,记得空气的窃窃私语,记得遥远天边传来的悲切歌唱。

“你曾是那么好的一个人!”

可她从不曾做过人。这与生俱来的悲伤像是一早预定好了,把她包裹在里面,像是盾牌,却也挡住了外面的欢笑。有段时间它几乎被拨开,爱丽丝从里面伸出手去,终于捞到了一个人,他们两个都有着一层壳,半露,抱在一起哭,擦干眼泪之后却不敢打招呼。一收回手,那层悲伤就又缠了上来,更沉重,密不透风,几次都让她差点窒息。

她在夏日里发抖,在人群中心孤独,甚至难以找回一个月前的自己。在这深渊之中没人能得救,也不存在将他们拉出这里的神迹。行走在地面上的人们啊,路过时往下水道看了一眼,疑惑着为什么会有人生存在这里,有鄙夷,有怜悯,有人说他们自己不钻出来,可却边说边笑着在出口焊上新的铁链。

神不存在。救赎不存在。没有光,没有暗。她不知道该怎么说,自己很好?自己不好?从死神手里抢下来的一年,不到,她该怎么回去?谁来接?谁会送?

她在混沌里行走,奔跑,跌倒,哭泣。蜷缩成一团,从伤处喷涌出足以吞没世界的鲜血。可她还活着,还存在,并不知道那一天该怎样到来。也许风吹过之后,世界会被重构,变成更明亮的地方,没有灰尘。

没有灰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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