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真的能在死后相遇。
他就这么微笑着伸出手来。
承太郎起先是一愣,在思维有所反应前就抓住了那只手。花京院把他拉起来,摘下他的帽子,轻轻碰了碰他脸上的伤口。
以朋友的角度,这样的触碰有些逾越了。
可承太郎没有介意,他反倒略微前倾了身体,让花京院不用伸长了胳膊。
“听说你有个女儿?”
“听说?”
“唔喔,”花京院收回了自己的手,“好吧,看到的。”
承太郎笑了:“很可爱,对吗?”
花京院点头:“是的。很可爱的女孩儿。”顿了顿,他接着说,“我是不是该管她叫姐姐?”
不合时宜的幽默。他们之间分别了二十余年,即便当年的默契仍残存在两人之间,可年龄的差异让花京院在话出口后变得尴尬起来。
他立刻补充上一句:“……毕竟,说起来她还年长我两岁。”
而承太郎只是摇头:“她是我女儿。”
该叫你花京院叔叔。
承太郎抿着嘴。他从没向自己的家庭谈论过从前的事,总是让她们知道的越少越好。战斗,死亡,残酷的分别,这些一次都没有提起过。他以为这样就能给徐伦一个轻松而愉快的家庭氛围。
他错了。很彻底。
花京院的脸早在记忆中模糊了,若不是依靠着相片,承太郎几乎回忆不起自己旧友的相貌。红头发,爱吃樱桃,紫色的眼睛,死在DIO的手里。这些标签替代了花京院典明这个人成为记忆里的一部分。
所以,当然的,她也不知道花京院叔叔这个人。不存在于任何谈话之中,包括睡前故事所虚构的屠龙勇者。
花京院死后他就几乎没再提起过这个名字了。
而现在,他说:“花京院。”
连发出音节时舌头的位置都有些陌生。
花京院嗯了一声,错开身体,对他说:“我在这里。”同时像是掩饰一样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腹部。
承太郎伸出手去,把小他二十四岁的友人拥抱在怀里。十七厘米的身高差,二十四岁的年龄差。这些都将永远地保持下去,如同花京院的腹部,以及承太郎的脸。
“我原本以为你会再晚上二三十年,”花京院说,“……抱歉,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。”
“嗯。”
“好啦,别抱这么紧,有点痛哎。”花京院说,但他从背后环住了承太郎的肩膀,“……我在这里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在这里。”
“嗯。”
我在这里。